創作是孤單的。
這句話並沒有任何褒貶成份。沒有誇張,亦沒修飾,這句話不是有感而發,不是靈光一閃,不是虛張聲勢,不是嘩眾取寵。應該說是沒有語氣的,因為「創作是孤單的」對我來說是一個事實。
我會認為歌手、導演、演員、編劇、監製、美術總監⋯種種種種只是一個又一個名銜,一個崗位,一種名稱,一種身份。
若不假手於人,純粹以作者論出發的話,創作絕對是孤單的。
若不懂得與孤單共處,最好不要當創作人。
很多人認為這個行業是五光十色的行業,我會認為水銀燈的背後,總有關燈的時候。
舞台上的多彩多姿,也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
精彩絕倫的演出過後,也總會有卸妝歸家的時候。
我會說這個行業是一個玩弄腎上腺素的行業。
腎上腺素急升過後,忘我境界過後,就是獨處的時候。很多人害怕獨處。我卻沒獨處不行。因為獨處,才是我能與自己對話反思的時候。
當歌手的,大多數往往只顧停留在「我把歌唱好便足夠」的狀態。我不是這樣想,反而認為當一個歌手的責任遠遠不止如此。
《the album》背後。
面對「大世界」所謂的現實,大家時常掛在嘴邊說市場進入了一個「不景氣」的世代,而大家亦樂於這樣「推理下去」,我沒有說這個大世界「見解」有錯,我只是會想:哦⋯咁跟住呢⋯?
這可能是一個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只是厭倦了這番「不景氣」的論調,變成了一個業界內十個十個都是這樣說,一天可以聽上數十次的老掉牙話題,重點是興高采烈討論過後卻永遠得不到答案的話題。
「市場不景氣⋯」
「哦... 跟著呢⋯?」
「⋯」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不再參與這個話題了,我不喜歡吹水,更加不認同「市場不景氣⋯」只淪為一個業界內聚在一起時吹水的話題及藉口。
作為處身當中卻又冷眼旁觀去看,市場上久而久之,積少成多,創意工業變得不太有創意。原創性亦更少之又少。
「市場萎縮」跟「守舊」是分開的。
「安全」不一定等於「悶」。
很多懂詞彙的人喜歡把「原創性」扭曲稱之為「冒險」。
離經叛道,背道而馳。這是修飾的說法。
「痴線」,「你要去死唔通唔俾你去咩」,這是通俗一點的說法。
其實更通俗的統統我也全數聽過。
如果「市場不景氣⋯」是一個故事的話,我會認為這是一個最悶透的故事。
與其要去聽那悶透的故事,那不如我爭取多一點時間去走屬於我的路。
與其說,不如做。
與其埋怨,不如改變。
如果市場不景氣,那我更加相信「自己音樂自己救」。
我說到這裡,讀者看到這𥚃,如果已經誤解了我,其實我早已習慣。
因為人總喜歡扭曲一些見解。
因為,有一句更傷人的話,叫「你梗係得啦。」
就是總有人會說:「你梗係得啦。」
歪曲了,就可以理直氣壯去抹煞別人。
「你梗係得啦」這句說話是我入行以來聽過最多次的一句話。
別看輕這這句說話,因為這句話足以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抹煞萬般努力。這句話很罕有,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遇到一次又一次聽到這句話。
我會說這句話包含了很多很多種種種種潛台詞。我對這句說話其實經已沒有任何感覺。亦不會影響我。但亦很感激這句不負責任的說話,我才學習到一份心智。
早已不被這句話影響,因為我堅守的理念很簡單,創作的本意,其實是一點都不花費的。而創作,不一定要與金錢掛鉤的。
創作,是一個人,是一個腦袋,一些想法,一雙手,一張紙,一支筆。
要更增添生活化去細緻形容我怎樣創作的話,一支煙,一杯水,一杯黑咖啡。
其實我的創作起源就是這麼簡單。
Juno的製作團隊,不是甚麼找不到的外太空生物,只是與我在音樂合作多年的單位,每一位每一次也給予我如太空一樣般的廣闊空間去探索,耐心與我一起為著我腦海裡的意念啟航。
一首歌背後是一個又一個的千字文案,很少人會這樣做,因為套用在「大世界」來說,很多人認為這是不必要的,口語化來說,叫蝕抵。
可以叫理虧,又可以叫計算。怎樣說也可以,那一個角度說也合理,我沒有想太多何為理虧,何謂計算,因為千算萬算,未到發生的時候,無論怎計算都是空想、猜測、預計。未發生始終仍是未發生。
不可能依舊是不可能,直到可能的一刻。
不一定只是橫沖直撞般莽撞才算突破。
我不信命理,不信鬼神,不信風水掌相星宿星座。我尊重,只是從不助長「迷信」。
很簡單,如果不兌現時該找誰來負責任?如果真的奇妙地兌現的話又抹煞了一種驚喜及自己的努力。
我沒這種博學,亦沒閒情去「預測賽果」。
沒甚麼憑空忌諱。
從不想預知未來。
其實很多很多事情都可以很簡單,正如我相信,沒趣的事情,不回頭很正常的,因為換轉是我都會這樣想。但如果一件事情有趣,人自然會去了解更多。
有趣沒趣這回事,同樣是不須與金錢作掛鉤的。
當然,有人會說,創作之後是製作,那怎不與金錢掛鉤呢?平心而論,每一間唱片公司,每一位歌手每一年都做歌。與我合作多年的音樂單位各自也很活躍,也是業界內大家都熟悉的名字,重點是我與我們之間的友誼,成長,感情,默契,獨有的溝通方式等等。亦濃濃帶我們每一位個體對地於創作及自身要求的堅持及精準度及投入度(也許到達某種執念的地方)
「你梗係得啦」是一句沒自信的說話,出自沒自信的嘴。
我個人認為,現今樂壇最缺乏的是自信。
慶幸今天聽到這句說話相對少了很多,但偶爾也會遇到這句冷親切的壞說話。
用 “冷親切” 來形容是因為我發現與這句”壞說話”培養了一種”冷默契”。
就是到了今天,如果我(不幸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嘴角會向上牽,我會笑。
笑,往往心𥚃會立時同時出現兩種很「矛盾」的感覺。
一感覺就是:「這句”親切”的老話,又來了。」
另一個感覺就是:「好,我就要做得更好。」
(別誤會,一點賣弄正能量的想法都沒有,純粹硬頸)
最純粹的。
好,我就要做得更好。
我只能說,改變,不是昨天,不是明天,是今天。
這是我對創作的尊重,亦是我對自身的責任。
juno.